2007年11月30日 星期五

被天堂遺忘的孩子

『許多從中美洲或墨西哥來到洛杉磯謀生的移民女性都有著類似的命運--失婚的單親媽媽,爲了養家活口,只好忍痛拋下孩子遠赴故鄉。相對的,美國中產階級或富有的職業婦女,大可以束緊腰帶度日,待在家裡,把所有時間都拿來陪孩子成長,但她們卻寧可把大部分醒著的時間和精力都貢獻給工作,只有極少的時間來陪伴孩子。』這幾句話讓我想到,每當肉娘回想過去的困苦生活,常常會穿插一句:『我不管怎麼辛苦,孩子都要跟身邊,有飯吃飯,有粥吃粥。』據說這句話是由肉娘的爹傳授下來的話。肉娘的爹當年生活艱難時,怎麼說也不肯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養。
前一陣子跟孩子出去三天兩夜畢業旅行,快到學校的路上,我提醒孩子可以打電話請爸媽來接人,有孩子非常理所當然的說:『叫安親班來接比較快吧!』回到學校,還果真有幾個孩子是由安親班接走。讓我又不僅懷疑,當說著要爲孩子的未來努力賺錢工作的人們,是不是有想過也許孩子們需要的只是一個陪伴或者一個擁抱而已。
每年都有數千名像安立奎的偷渡兒童,湧入美國尋母:這些孩子--有些甚至只有7歲大,有的曾被遣返達27次,他們勇闖死亡險境、歷經無法想像的苦難,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機智、意志和勇氣。

 這本書是一個名叫安立奎的17歲男孩,從宏都拉斯偷渡到美國的真實故事。安立奎的媽媽再他五歲時決定離家到富有的美國工作,在媽媽的想像中,去美國工作代表著家裡的收入會變好,可以給安立奎和貝琪(安立奎的姐姐)比較好的生活,可以讓姐弟兩個受較好的教育。也許只要工作幾年就可以回老家蓋新房子,跟兩個孩子團圓。只是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安立奎的媽媽--露德還是沒有回來。安立奎無法過著想念媽媽卻不能見到媽媽的生活,他決定搭上俗稱『死亡列車』的載貨列車,非法潛入美國。只是搭上死亡列車意味著除了要在行進的火車跳上跳下被輾斷手腳的危險,還要面對黑幫、強盜、貪污警察帶來的偷竊、毆打、強暴、收賄等的威脅。安立奎前後經歷七次的失敗,每一次的失敗都更加深他前往美國的決心。經過四個多月,走過一萬九千公里的路程安立奎終於如願跟母親見面。
作者索妮雅‧納薩瑞歐(Sonia Nazario)訪問了許多成功偷渡或不成功偷渡等待被遣返的孩子,了解他們的心路歷程,之後更親身走一趟安立奎的冒險之旅。每一段旅程都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更別說大部分搭上死亡列車的孩子年紀平均來說只有十五歲。
書中詳細描述每段路程的過程,可能遇到的危險,雖然這是一趟驚險的尋親之旅,但是,可以看到路上還是有些人願意伸出援手幫助這些偷渡客,送上衣服和食物、接納他們留宿。即使這些幫助偷渡客的人們自己的生活也並不好過,但是,『幫助他們會讓我覺得比較好過。他們受的苦難比我還多。』一位在家中收留偷渡客,並時常送食物給偷渡客吃的中年婦女阿姬芮這麼說著。
很多不得不跟媽媽分離的孩子,經常在屋子裡找尋屬於媽媽的記憶,他們穿著媽媽留在家裡的衣服,噴著媽媽使用過的香水,在媽媽睡過的床上哭著入睡。也是這種強烈的思念,以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只能跟媽媽通電話,卻見不到媽媽的面,讓這些孩子一個接著一個前仆後繼北上尋找母親。只要中南美洲繼續貧窮,這種情況就不會停止。
很多媽媽表示,這種分離是痛苦的決定,他們離家來到美國爲的是可以寄錢回家供養孩子,購買文具、衣服、繳交學費;但是,大部分的孩子卻認為,他們寧願餓肚子,也不要成長的過程中沒有母親陪伴。而長期分離的結果,就算將來能夠相聚,所面對的卻是分離造成的缺口和遺憾。
我很慶幸在成長過程中一直得到媽媽滿滿的陪伴,不管我們何時回家,隨時都可以跟媽媽述說學校發生的大大小小雞毛蒜皮事,肉娘從不特別要求我們的功課、不刻意講道理給我們聽,肉娘只是在忙碌的同時,聽著我們講學校、同學的事,然後適時的回應兩句。然後,報告完一天大小事的小毛頭們,書包拎著自己寫功課,自己溫書。只要那個小鬼回家不講話,肉娘心裡有底,這傢伙有心事。
也因為這樣的成長背景,看到簡介時我很難相信,這些重視家庭的拉丁美洲媽媽們,要離開孩子,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而這些想要找到媽媽的孩子們,很多都是身無分文,孤獨一人,無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機智和思念媽媽的心。而這些國家的經濟狀況又是多麼的糟糕,讓一個婦女不論如何拚命工作依然無法餵飽他的小孩?像安立奎這麼幸運的孩子畢竟不多,許多偷渡客橫死在路上,從火車上摔下、被強盜殺死、渡河時溺死、穿越沙漠時被眼鏡蛇咬死...各式各樣無法想像的危險穿插在旅程中。這是一個我們難以想像的世界,這是一場重現愛與勇氣的冒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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