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

肉粽節前送走了實習後第一年當流浪教師教的學生，那一年他們四年級，我則是個剛出來教書的老師。沒考上正式缺，也沒找到長期代課，就這樣找到鐘點老師。學校安排整個四年級自然都讓我上，因為是新學校，這一屆班級數只有四班，那一年除了教自然就是電腦。

上自然我覺得理所當然，上電腦我則是相當不以為然。自然活生生就在我們眼前，電腦需要用到時自然而然就會了，根本不需要多花時間教學生如何用電腦。當然，這只是我任性的想法。

那一年的學生之前就有聽說過不怎麼容易上，個性鮮明的孩子實在是很多，個性鮮明偏偏又衝動，好幾個孩子強碰在一起衝突當然容易發生。還好學校早將容易蹦出火藥味的學生隔離到不同班級。自然課裡也就不會有太多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四年級的孩子，帶有一點幼稚且令人疼惜的氣味，只是零星的爭吵偶爾還是會讓人感到無奈。

第二年，我還是只能打打零工領鐘點。這一年，相當有緣分又接到這一屆的一班自然。孩子的成長很奇特，只是間隔一個暑假，上課的感覺就是跟四年級不大相同，當然重新編班也是有影響。只是很明顯可以感覺出來，跟四年級可愛又容易惹惱大人的模樣已經大不相同，感覺起來五年級的他們更加有自己的想法，同儕之間不再容易起衝突，好像很自然地就這麼學會不去計較一些小細節。

今年，我還是只能打打零工。下學期大概是學校課務調整的關係，學校又給我六年級一個班級的自然，這些孩子當然都很熟了。只是上起課的感覺跟五年級比較，覺得他們又更成熟了，真的變成一個大孩子。畢業前，一些孩子喜歡找老師聊聊天，一位我很喜歡的孩子，很直接的告訴我，『老師你生孩子要跟我講喔！』

我只能告訴他，生孩子沒那麼容易。

學生很可愛的補充，『老師我認識你好久了，我從四年級就等你生，五年級也等，六年級也等，現在要畢業了，你都還沒生。』

生孩子真的很不容易。如果我是三太子的媽，大概三太子現在已經好幾個月大了吧。

孩子的成長就這樣，每年每年看著他慢慢的變化，慢慢的跟去年的那個他不同。

畢業典禮當天，原本想要回家的我，忍不住留下來觀禮，畢竟這一屆的每個孩子都曾經在我手上度過好玩也好，討厭也罷的自然課，身為科任老師很難在孩子心中留下最後的印象。只是我很希望往後在他們回憶國小階段時，可以想起曾經有這麼一個老師：上課喜歡跟他們胡扯，不在乎他們的自然成績如何，喜歡讓他們親自動手操作每一個實驗。

只是，如果沒想起又如何，我的精神已經有一部分在這些孩子的身上播下種子，總有一天會變成他身上的一部分。典禮結束，拿了兩朵花回家，這是我和這些孩子的告別禮物。